早上,五岁的儿子在餐桌上用很正式的语气问:“爸爸,你上次答应给我和妈妈买的捷达车,为什么还不买呢?”男人放下正准备再咬一口的油条,也用很正式的语气回答:“捷达算什么,很快会落伍的,爸爸准备考察一下奥迪,给儿子买一辆奥迪回来。”
出门时,男人带上每天要带的公文包,拥抱一下自己的妻子。妻子问:“你今天有些反常,你已经很久没有抱我了,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?”他被妻子的问话弄得有些尴尬,他放下举着的手,“没什么,昨天你给我念的那个什么‘爱’的文章,我觉得讲得很好!”
在小区的门口,男人遇到正在推销老年保健仪的女业务员,那是他多年前的同学。女同学过来推销她的保健仪了:“买一个吧,送给父母,我给你一个好折扣。”他友善地笑笑,“真是很巧,我妹妹刚买了一个拿回家,确实很好用的。”周围的人注视着他讲完这句话。他接收到女同学回报的一个友善笑容。
男人在马路上骑车,没有去公司的方向,直接到了他母亲家里。“怎么今天过来了呢,你不去上班吗?是公司有什么变动吗?”母亲担心地问他。“怎么会,我外出谈业务,看离约定的时间还早,顺路过来看看您而已。”男人正回答母亲的时候,父亲从外面回来。“你帮我参谋一下,这个按摩仪价格和质量如何,正在咱家楼下促销呢!”父亲手里拿的宣传资料恰是他女同学在卖的那种仪器。“全是骗人的话,您可千万别信,您儿子我天天写这样的广告词,您再上当,岂不让人笑话!”男人不想再和父亲啰嗦,于是说有事情,起身离开家。
男人在外游荡了很久,去了哥们儿开的小饭馆。“你升职了吧?每一天都那么卖命地给人做事!”哥们儿拍着他的肩膀调侃他。“升了,升了,很快的事情,升了兄弟请你喝酒。”男人坐了一会儿,看到饭馆里的生意冷清,拍拍兄弟的肩膀说声“走了”。
中午1点,是男人约好去一家公司面试的时间,看起来这家公司情况不错。“你当时为什么离开你原来工作的地方?”主考官在对面问他。“我喜欢挑战自我,虽然年龄大了,但我挑战的心依然年轻。”男人不清楚这样的回答会不会让主考官满意,他确实有好多年没有参加面试了。
他现在是个失业的男人,这是上周的事情,他服务了数年的老板请他到办公室谈话,说是公司的现状很困难,唯有这样了。老板还说十分的舍不得他走,如果公司情况好了,会请他再回来的。男人是怎样回答老板的呢?他有些记不清楚了。
他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失业的男人了,他的父母、儿子、妻子、情人、朋友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。男人相信用他早就熟练掌握的撒谎技巧,可以隐瞒得很好。其实,撒谎有什么困难,他已经到了撒谎而不脸红的境界。
“撒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!”晚上睡觉前,男人听到自己的儿子在对家里的小狗说这句话,他不是很清楚因为小狗做了什么,孩子说这样的话,但自己有点心慌的感觉,这一天自己撒谎的次数是不是过多了呢?
其实多点、少点有什么关系?都是为了日子感觉好过些,男人这样安慰自己,睡着了。
看完这个故事,相信不少人会同情故事中的男主角,尽管他一天中确实说了很多的谎言:对儿子说要买捷达车、奥迪车,其实压根儿没有这样的经济能力;对父母说是外出谈业务,其实是失业无处可去;对朋友说自己快升职了,其实正在准备另一家公司的入职面试。但似乎每一个谎言都是情有可原的。一个男人的失业,并不只是意味着自己颜面尽失、自尊受伤,更有可能意味着父母伤心、妻子流泪。因为男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,就被赋予了难以推卸的责任。而当责任面临无法实践的困境时,谎言就充当了保护自己、保护家人的保护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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