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你给我最窝囊的结局

这是你给我最窝囊的结局

  见到艾柯时,我着实被吓了一大跳。我之前是见过她一次的,那是几个月之前的朋友生日聚会上。我们早早入席,她迟到了。包厢木门突然被推开,一袭黑裙顷刻飘舞进来,波浪一样深黑的头发,精致的白皙脸颊红扑扑的——一个劲儿的说“对不起迟到啦”,但谁会同美女置气?
 
  但前几天同我碰面的艾柯,却可以说是落魄非常:头发随意的在脑后一绑,没有化妆,重重的黑眼圈,整个人都是灰色的。
 
  我远远地看她过来,不得已自己就先花了几秒钟定定神,谁说爱情不是亦正亦邪?它发起颠来真的可以掠走一条人命。我招呼艾柯坐下来,问她要喝点什么。
 
  艾柯说白水就好,之后便是沉默。
 
  这样的对话不能操之过急。当她愿意告诉你时,那么她自然会张口。
 
  “我前两天被赶出来了,”艾柯没有抬头,“星期天的晚上。”
 
  “‘赶’出来?”我显然有点不能接受这个动词。情侣之间,无非是吵闹、扭打,顶多不欢而散,各自走人。
 
  “是的,晚上十点过,就这么被赶走了,”艾柯仍然没有抬头,那些压抑的鼻息好像顺着杯沿侵入白水中似的,将一切都染成黑色。
 
  “其实我并不太明白,最初听朋友介绍你们,都说感情非常好。上一次聚会之后,也无意间听到你和他们说自己快要结婚了……”我其实并不是不清楚感情这回事,关系再好又怎样?快要结婚了又怎样?生活并不是一个定式,它比那些既定的模式要远远复杂许多。但我仍然希望艾柯能暂时从自我压抑的情绪里姑且走出来一会儿,告诉我那些故事,那些属于她自己,或是属于他们俩之间的故事……说出来,应该会好受些。
 
  “我和他最早是一个单位的,”艾柯抬起头看着我,“他是我们的部门主管,比我大3岁。”
 
  我的运气其实不错。刚到北京时,没有花多大的力气便找到了一份还算过得去的工作。我读的大学在当地虽然还行,但是如果放到北京来比较的话,真的就很一般了。在这个城市里,你一个刚刚毕业的外地人,能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已经就是谢天谢地了。所以,我很知足。“那他呢?”
 
  他其实也不是北京本地人,他是上海的,只是大学是在北京念的。我刚进公司的时候就很纳闷儿,怎么部门主管这么年轻?我成为了他的直接下属,平时许许多多的事情都要和他直接交流。久而久之,关系也更近了一步。你想,我只身一人来到北京,以前在家是小公主,现在过来所有的东西都得一个人扛着,为了不让家里担心,有时候那些苦也不敢轻易说出来。有一个人能关心你,你当然是抵抗不住的。他对我很好,常说我一个小女子孤身在北京城里闯荡是多么的不容易,所以应该得到更多的帮助。这种帮助其实最初是体现在工作上的。我们公司是做保险的,我作为新人,其实并不太了解个中规则。他给予了我很大很大的支持,把一些比较容易拿到的订单交给我去办,而那些难啃的骨头就交给别人。我心里是很感激的,那个时候我还跟家里打电话说,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上司。妈妈当时就说:“你也要留个心眼儿,当心别人图谋不轨。”
 
  他还真的是“图谋不轨”。但凡是心智健全的人,在那个状态下也明白对方未曾说出口的心意。好多好多的话藏在一个眼神里、一个动作里,就已经是足够了。当然,办公室这种人多嘴杂的地方,风言风语迅速就传开了。直到有一次公司聚会,大家喝得都有点儿高了。部门里另一个同事开着玩笑就开始拱我们俩,大家说说笑笑,非得让我们把这件事当众说定了。我一直红着脸不敢说话,酒劲也冲着脑袋,晕晕的。只见他一下子站起来,说:“好,我宣布个事儿啊,那什么我和小王的事儿就说定了啊。” 艾柯说到这时,很甜得笑了笑。但一秒钟后,脸色便阴沉了下来。过去的记忆越是甜蜜,其实等到幸福走到了尽头,便摇身一变,化为了世间最为残忍的刑具。许多人便是像这样不自禁地游走于虚幻和现实之间,饱受着麻木的幸福感和真实的刺痛感之间秘密的交织。
 
  就这样,我们糊里糊涂地在一起了。那之后我给家里打电话,告诉父母这件事。我妈在那边儿大呼小叫:“我就知道你上司是图谋不轨,你还不信。他人到底怎么样?”我反反复复的说,他人很体贴,上海男人本来又细心,把我照顾得很好;况且学历也高,事业也如日中天,一切都是高分。但我妈仍然不放心,硬是坐了第二天的火车就到北京来了。
 
  饭桌上,我很高兴。因为他的一切都那么彬彬有礼,也很有涵养。我妈当然是很满意了,但也仍然有顾虑:问我见过他爸妈没?我们还并没有走到这一步,只是我自己守不住嘴才先告诉了妈妈,男方父母那边还是等我们俩稍微稳定一点再说。我妈慌了:“那可要抓紧啊!我跟你说,在中国无论是谈恋爱还是结婚,你要考虑的都不仅仅是你自己一个人而已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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