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情书
沈从文1902出生,热爱文学,北漂期间结识徐志摩胡适之等一干贵人,被举荐为西南联大教授。入职初,就对自己的学生张兆和一见钟情,从此情书一发而不可收拾。可这丘比特之箭却没有射中女神芳心。
大凡师生恋这种关系,须得学生主动,方能成就佳话。更何况,张兆和并非普通女子,出身富商家庭,生活优渥、才华横溢又长得美,粉丝群体从青蛙王子排到癞蛤蟆,那叫一强大!一个木讷到话都说不成的小作家,怎能入其法眼?据说,沈从文在癞蛤蟆战队排位第十三。
但追女神,沈从文有两大法器。
一是情书连绵不断。但无论那情书写得再怎么缠绵悱恻,再怎么惊天地泣鬼神,在没有爱的人那里,只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死缠烂打。沈从文的心一会激扬,一会儿瓦凉,诗情沸腾,诗意盎然。可人家心里,硬是没你。张兆和不仅没有心动,反而评价其“有病”。估计放到如今沈从文也会撕裂裂肺高唱——我感动天感动地,可怎么就是感动不了你!
二是高人相助。胡适爱才惜文,本能地认为郎才就要配女貌,天生一对啊。可张兆和不吃这一套,面对胡适发问:“请问有什么办法让他不爱我?”胡适也只有拿出死皮赖脸的招数,他可是“顽固地爱着你”,哪知女神一句话呛回,“可我顽固地不爱他”。
故事发展到死胡同,看来事情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。但柳暗花明又一村,这得感激沈从文文人的执拗。四年,他锲而不舍地将情书文化发挥到极限,将情书告白进行到底。
1933年,张兆和坚若磐石的心终于有所动摇,接受了他这个“可怜可敬”的乡下人。二人成婚,苦恋终成正果。
2.出轨
可是,沈从文却出轨了。
按张爱玲的理论,应该是白玫瑰成了婚姻中的米饭粒。但张兆和不是寻常女子,更大可能是,张兆和在短暂的心动之后,回归为天上清冷疏离的月光。二人常常两地分居,感情生活乏善可陈。
爱得比你多,爱得比你苦。对于沈从文来说,爱情是一条干涸的渠。他不停地输出再输出,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。这虽然不能成为他出轨的理由,但他渴望滋养的灵魂却不容忽视。
1935年,高青子以“小迷妹”的姿态俏丽出场,是他生命中注定的涓涓细流。男爱其娇俏,女崇其才华,也许这才是爱情正确的打开方式。
这一时期,沈从文佳作频频,1937年,《边城》完成,可谓绝唱。《边城》那是一首诗呀,埋藏着无尽的爱情的种子,诗人投射的,又是谁的影子呢!
女人的直觉向来可怕,张兆和从沈从文的小说《虹霓集》中发现端倪,展开追问。这段时间,林徽因金岳霖等一众强大的亲友团纷纷登场,以自己的人生经验做着各色调解。起起伏伏之后,高青子选择离开,这段长达八年的柏拉图恋情插曲宣告结束。
从此世上再无高青子,一颗小星在沈从文的人生闪过,不知所踪。
3.终老
然后,沈从文和张兆和共度一生。
沈从文作为文人的穷酸死要面子,在婚姻中是无法维持体面的生活的。张兆和妄想对其改造,也引来纷争不断,多次故意制造机会与他分开。岁月的尘埃,掩盖不住二人的貌合神离。
张兆和在《沈从文家书》后记中不无遗憾地写道:“从文同我相处,这一生,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?得不到回答。我不理解他,不完全理解他。”
动荡年代,政治上的高压,人情的冷暖,情感上的失落,两人长期的分居生活,各种打击集于一身,沈从文得了抑郁症,1949年数度自杀,获救后,神思恍惚,住了一段神经病院。
治愈之后,沈从文日益怯懦谦卑,他选择封笔,从此再也没有写过一本小说。泯灭了诗情,终日埋头于中国历史与文物的研究,写下了《中国古代服饰研究》。1988年离世。
沈从文是爱张兆和的,但他在爱情的世界里卑微一生。或许,情诗背后的满目疮痍,诗人心中的零落心境,才是真正的人生。
而张兆和的委屈谁又能理解?遥想当年,心高气傲,阅人无数,志向远大,想要嫁给足够匹配的人,却在软磨硬泡的情书攻势下,下嫁了并不看好的他。从年少轻狂时“我顽固地不爱他”,到年老时对共度一生丈夫的失忆,张兆和情感上的疏离与勉强,可见一斑。
据说,张兆和的晚年已经认不出沈从文画像。或许,从一开始,她的潜意识就在逃离,逃离他的爱与崇拜。
她对丈夫的终极评价是“稀有的善良的人”,可是她对这个善良的人,爱不起,懂不了。想懂的时候,又来不及了。
在风雨飘摇中,在万千变化中,他们白头偕老,完成了一生的共度,却并不幸福。这何尝不是很多人的生活写照?
陪伴,很多时候并非出于长情,而是习惯的驱使,命运的选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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