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见钟情的闪婚,但是相守一生

一见钟情的闪婚,但是相守一生

    在没遇到她以前,他还是个不相信爱情的人。孤独漂流,饮着自己的冷暖。
 
    她也一样。秉持着爱情的执念,甘愿舍一生来等。
 
    所幸,在不算晚的年纪,他们终于重逢。之所以谓重逢,总觉得他们前世一定相识,所以一见钟情,笃定一生。
 
    陈寅恪,中国现代着名历史学家、古典文学研究家、语言学家、诗人,被列为清华百年历史上四大哲人之一。不过,学识渊博的他,虽年近不惑,却未婚娶,也没爱情经历。他不讲究衣着,夏秋季穿蓝布长衫,冬春季一身灰长袍、青布马褂,腋下夹着蓝布书包。复古,淳朴。可能爱情于他,仍是迷茫的东西。
 
    然而缘分来了,挡也挡不住。
 
    一次闲谈中,陈寅恪偶然听闻有位女教师家中珍藏“南注生”的诗幅,一向酷好古典文学的陈寅恪哪里会错过,当即决定要去拜访。这一访,竟访来了一位爱妻。
 
    原来,南注生是中法战争时请缨抗法的封疆大吏唐景嵩的别号。而此诗幅的藏家正是他的孙女唐筼。 出身于书香门第的唐筼,从小饱读诗书,能诗会画,能唱会跳,是当时有名的才女。才子才女相见,情投意合,相见恨晚。
 
    不久,三十八岁的陈寅恪与三十岁的唐筼,缔结了偕老之约。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,这就叫闪婚吧,不同的是,他们甘之如饴的付出和不悔的真情,让这份闪婚亘久传世。
 
    陈寅恪是典型的学者,他全部生命燃于学问,生活中他却笨拙不堪。唐筼婚前不识柴米,但作为一个老把油灯打翻的书呆子的妻子,她只好学着下厨、养花、种菜、育儿,协调大家庭的人际关系。她的聪明才智,都用来照顾丈夫,解除他的后顾之忧。
 
    抗战后期,陈寅恪神经衰弱症加剧,又因用眼过度,视力日益衰退,导致视网膜脱落。壮年目盲,陈寅恪顿时陷入生不如死的痛苦中,唐筼温柔体贴地安抚丈夫身心的创痛,照顾饮食起居,打理家务,查阅资料,诵读报纸,并承揽家中书信的回复。陈寅恪的许多诗篇都是她一笔一画笔录下来的。她慢慢融入他的血液,他的文字,慢慢地成为他的以后。
 
    漫天硝烟的流离乱世,他们数度搬家,但只要稍得喘息,唐筼就会把家布置得温馨安适,刻意营造一座充满情趣的“52号寓所”——他们最初的爱巢。
 
    柏树为篱,植两株能结子的葡萄藤,篱下栽一畦瓜果,点两行扁豆,搭一架简易牵牛花架。不轻易赞许人的陈寅恪,也不禁为她写下“织素心情还置酒,然脂功状可封侯”的诗句。
 
    结婚二十八周年纪念日那天,他赋诗赠她:“同梦忽忽廿八秋,也同欢乐也同愁。侏儒方朔俱休说,一笑妆成伴白头。”这一对患难夫妻,情深义重,相扶相携,人生路坎坷,他们走得艰难却幸福。
 
    文革时,陈寅恪深陷批斗浪潮,痛不欲生。
 
    每逢丈夫生日,唐筼都奉上诗作,慰藉他日渐灰暗的心。“今辰同醉此深杯,香羡离支佐旧醅”,“旧景难忘逢此日,为君祝寿进新醅”,诗中从没愁情怅意,只一味地云淡风轻。有了唐筼在生活上的照顾、精神上的支持,身残体弱的陈寅恪,凭借超人的毅力,在风烛残年,完成了八十万字的《柳如是别传》等着述。
 
    只可惜告别是躲开掉的。奄奄一息的陈寅恪,自知不久于人世,他怜唐筼之不易,叹命运之不公,留下了生命中最后一曲挽歌《挽晓莹》:
 
    “涕泣对牛衣,卌载都成肠断史。废残难豹隐,九泉稍待眼枯人。”
 
    他告诉她,纵然身赴九泉,定会在黄泉路上安心等待为他泣血眼枯的亲人——他的爱妻唐筼。
 
    1969年10月7日,有着“花岗岩脑袋”的陈寅恪走了。
 
    弥留之际,他一言不发,只是眼角有泪不断流淌。陈寅恪死后,唐筼出奇地平静,甚至没流下一滴泪。她默默地料理完他的后事,悄悄地安排好自己的后事。生死相随,生命相依,她没有让他等多久。四十五天后,她追随他而去。她有严重的心脏病,大半生靠药物维系生命,停药十余日,生命就可结束。
 
    如此如此的爱情,读到最后却是无力来形容了。
 
    他们用一生来书写的闪婚,写得力透纸背,大气磅礴,胜却人间无数。

本文来自投稿,不代表懂爱心理立场,本站也不具有版权,如果侵犯您的权利,请联系删除(点击这里联系),如若转载,请注明出处:https://www.gzdongai.com/2813.html

(0)
adminadmin

相关推荐

发表回复

登录后才能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