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H的师兄在很久以前就跟小H讲过:“师妹,当有一天你结婚了,一定要记得,从你决定结婚的那一刻开始,你和你丈夫就是一个家,你爸爸妈妈是一个家,你公公婆婆是一个家。你们是三个家庭,不要让‘大家’掺和进来你和你丈夫的‘小家’。”
当时小H还小,觉得师兄的话“太不孝”,怎么可以在结婚之后,就跟父母成为“两个家”呢?后来小H结婚了,亲身经历过很多事,也看了很多身边朋友发生的事,终于懂得师兄那番话,是人生经验所悟。
听了陈依的故事,小H再次感叹,“别让大人掺和进你们两公婆的事”,真的是夫妻相处的不二真理。
1
我和邓然终于走到了离婚这一步。虽然邓然笑得凄凉,他说:“依依,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,还是尽管找我。”但我知道,或许老死不相往来,才是对彼此最大的释怀。
小H问我,我是不是还爱着邓然,我突然就想仰天长“呵”——我和邓然从大一军训的时候就对上了眼,走过一个完整的大学本科,再等他读三年研究生,又再等他毕业工作三年,我才终于得以披上嫁衣扑进他的怀里——不是我给自己脸上贴金,当初他读研的时候,追我的高帅富可以用两个卡车来装,我父母也多次提醒我,或许我可以多方面考虑,但我从来就不觉得,有一天我会放弃邓然。
如果这日子不是真的没法过,我怎么可能否定我人生最美好的那十多年的光阴?!但这日子,它再过下去,会把我和邓然对彼此仅存的一丁点忍耐,给消磨殆尽,我无法想象,当你对自己最爱的人只剩下恨的时候,会是怎么样一种人生。
所以,当我平静地对邓然讲“趁着我们对彼此还没有到怨恨至死的地步,我们好聚好散”时,邓然几乎不敢看我,但他给出的回答是:“好!”
当时,我的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。邓然转过身,肩膀抖动,但我们彼此都不敢给对方一个安慰的拥抱,怕这一拥抱,我们会舍不得对方,然后又要陷入无止境的苦痛生活。
2
我们离婚的原因,很简单,就是因为我不做家务。
或许你会说,这压根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,现在不做家务的女孩子,多的去了。是的,我和邓然都不觉得这是事儿,但邓然的妈妈觉得,这是天理不容的事情。
我们结婚大概三个月的时候,邓然的妈妈就执意要来照顾我们,抝不过老人家,我们答应了。鸡犬不宁的日子,也就这样开始了。
平时,我和邓然都是请清洁阿姨来帮忙做家务的,一周两次左右的清洁就能把家里弄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,一个月算下来也就几百块钱的事情。清洁阿姨人好,她还会帮我把饭做好放在保鲜盒里,一盒盒在冰箱里头摆放整齐,我和邓然想吃家常饭时,只要稍微一热,就是完美一餐。
但是邓然的妈妈来了之后,她让清洁阿姨再也不用来了,原因是“自己的家,干嘛老要让外人来做清洁,多不方便”。但是老人家才做了一周的家务,就受不了了。
婆婆对于我下班回家不做饭、不做家务这事无法接受,一开始是念叨,我一开始也还试着讨好她,最后她简直就是开骂了。“你不做家务,怎么做人家老婆啊?”“你不做家务,谁来照顾邓然啊?难道要邓然照顾你?”“你一有时间就往美容院跑,你都已经嫁人了,脸有必要弄得那么漂亮吗?”“你有时间看电视剧,为什么就不能拖地?”……
3
当婆婆每天板起一张脸,成为“十万个为什么”人士时,我开始觉得好累。
我是一家外资公司的管理,每天的工作节奏奇快,压力大得吓人,我根本就不想把我宝贵的业余时间用来打扫卫生。那么珍贵的时间,我为什么不能用来去美容院放松自己?为什么不能用来看电视剧给自己解压?为什么不能用来运动让自己保持健康?
我承认,我确实不会做家务,也不爱做家务。我从小就被我妈惯着,基本上连叠个衣服都能弄得乱七八糟,我也曾试着努力学做饭,但每次都把厨房弄成世界大战现场。跟邓然在一起的时候,我也为家务事纠结过,是邓然劝我,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,或许一个月付清洁阿姨几百块钱,看起来是件挺“奢侈”的事情,可是我用这个时间来给自己解压,以更好的状态去做工作,赚回来的钱可能是付阿姨费用的几倍甚至几十倍!
我试着跟婆婆沟通,邓然也跟他妈妈聊过无数次。但老人家的固执程度,就像是我做了罪大恶极的事情。对了,我还试过给婆婆“糖衣炮弹”,给她买好多衣服、补品,劝她让我请回清洁阿姨,但婆婆几乎是用吼的方式对我说:“我们家不是什么豪门,没办法让你当少奶奶,你这样请佣人又去美容院的,你把自己当香港小姐啊?”
我很无奈,我不是香港小姐,但婆婆,我那么忙,又那么累,又那么不会做家务,你难道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吗?不能!后来发生的两件事,让事情彻底失控。
4
第一件事,是我去美容院做SPA的时候,婆婆跑去那里大闹了一场。其夸张程度就不描述了,大抵就是,这种败家的地方,只有我这种败家的人才会去。顺便把美容院店长店员通通骂了个遍,主题就是“你们都是把人拖进败家泥潭的始作俑者”——去吵架之前,婆婆特意打探了一下行情,据说是因为知道了我做美容的地方,平均一次消费要四百多块钱之后,决定“不能再忍”。
第二件事就是,婆婆打电话去我妈那里闹了一场,最后甚至说出“你得好好来教育一下你女儿”这种话。于是我那脾气比我还火爆一百倍的妈,从老家来了,来干架!
好多妈妈都会觉得,自己的儿子是世界上最好的,自己的儿媳妇理所当然应该好好“伺候”好自己的儿子。我婆婆就是这样的妈妈,而我妈妈也同样觉得,她女儿是世界上最完美的,又漂亮又会赚钱,嫁给邓然这样的“吊丝”已经是下嫁,凭什么还要这样受婆婆的气,用她的话来说即是“陈依,你是我和你爸捧在心窝口上长大的,你嫁给邓然当老婆,不是去他家当佣人,为什么要这样受委屈”。
在两个妈妈的“火拼”下,我和邓然几乎都想离家出走去远方生活。但是邓然的爸早逝,他是他妈妈唯一的依靠,若是我和邓然真的不顾一切离开的话,他妈妈分分钟可能走向极端。
5
最后,就是失控地来到了这样的局面:
婆婆说,如果邓然还跟我在一起,她就去自杀。我妈妈说,如果邓然妈妈继续这样对我的话,她就一条老命跟她拼了。
小H说得对,我依然爱着邓然,在这件事期间,无论是对婆婆还是对我妈妈,邓然下跪、乞讨式的哀求都做过,我也试图向婆婆妥协“我以后试着做家务”,但婆婆回了我一句:“秉性难改!”
于是,我和邓然就走到了如今这一步。我们用了十年来恋爱,用了三个月来度过新婚,用了半年来离婚。我希望小H把我的故事写出来之后,能有更多的妈妈、婆婆看到我的故事。我想跟世界上的妈妈、婆婆说:孩子长大后,自有他们的生活方式,请相信他们用他们自己的方式,也能过上好的生活。你们不是经常说,孩子过得好,你们就过得好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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