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平说,他决定离开这座城市了。
过去三年,美艳让他觉得这个城市有了那种叫归属感的东西。他一度以为自己会在这座城市有个家,万家灯火的时候,美艳在给他点亮一盏灯,当他推开家门时,美艳轻快地跑过来,含笑道一声:你回来了。
但如今,美艳却要为别人点亮那盏灯了。于是肖平觉得,他是时候离开东莞了。
当然,离开并不代表老死不相往来。肖平相信,终有一天,他可以笑着说出那些曾经的遗憾,终有一天,可以含泪道出那些曾经的不见,轻缕发丝,褶平衣角,那时候他会再见美艳,轻道一声:好久不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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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个大男人来找晓晓聊天,着实也是娇情了一些。
中国人向来喜与人道,悲不与人言,男人,尤是。但我得找个树洞,往里头一骨脑地倒苦水。当然,这或许也不能算是苦水,毕竟过去这四年间,我一直都清楚发生着什么事,但大部分时间,我甘之若饴。
我要讲的,是我与美艳的故事——
来东莞工作的第二年,我就认识美艳了。那也是我大学毕业的第二年,还是一小愤青,干着小小的工作,心中却装着大大的世界,闲来无事喜欢装文艺装13,自觉过得小资小调,积蓄不多但过得舒服。
美艳却是刚从大学毕业,及腰长发,梨蜗浅笑,你说她是《滚滚红尘》里的林青霞也好,你说她是《戏王之王》中的张柏芝也行,第一次见面,我便失了魂。
很快,我们成了同事。
就像韩剧《未生》中的林时完,美艳刚到公司时也是一副傻懵懵的样子,焦灼的时候轻轻挠那一头乌亮的长发,就挠进了我的心里,我恨不得推开她桌上所有的资料,大喊一声:烦恼,都冲我来!我帮美艳当过无数次黑骑士,以致我们领导总是打趣我:肖平,你团结同事,热爱工作,要给你颁个学雷锋先进个人奖。
2
我热爱美艳,我想团结美艳,我不想只是她的雷锋。我想,美艳是很早就看出来的。
但她也不点破,只是闲来无事喜欢和我下下馆子,逛逛街看看电影,暧昧得不行,甚至是偶尔的牵手和拥抱。每当我想进一步时,她就逃,每当我略显郁闷时,她就朝我撒娇,腻得我毫无招架之力。
我想,或许女孩子享受这种感觉吧。毕竟美艳刚毕业,不想太早确定关系,也是能够理解。而且言情小说里不是说了嘛,花未全开月未全圆才是最美境界。这么一想,我就释然了。而且我当时挺自信,我觉得美艳这么腻着我,这么依赖我,这么爱朝我撒娇,她终有一天,会到我的碗里来。
所以当那天,同一个办公室的罗姐告诉我,美艳好像有男朋友,我觉得罗姐这个“百事通女士”,简直就是在开国际玩笑。“你跟她那么好,她都没有告诉你吗?我看到她挽着一个男的手臂,在东城海雅逛街呀!难道是她爸?看起来年龄不像呀,那难道是她哥?”罗姐那高八度的噪音,听起来煞是不舒服。
我想,或许是罗姐看错了吧。美艳是独生女,没有什么哥哥,甚至没有表哥。我不停地跟自己说要淡定,可是当天晚上陪美艳去买水果时,我还是没忍住:“美艳,我们在一起吧。”当时美艳听完这句话之后,眨巴眨巴着眼睛:“肖平,我还是喜欢我们目前这种状态,这不是挺好的嘛,你急什么急呀!”说完,她抱着我的手臂,我当下就坚信,罗姐肯定是看错人了。
3
如果那次罗姐的提醒,引不起我任何怀疑的话,那么我们领导跟我讲的那番话,则让我芒刺在背。
那是一次陪领导出去应酬,或许因为几杯下肚,领导才会“乘兴”也八卦起来:“肖平,你和美艳是怎么回事?怎么我听我老婆讲,美艳和一富二代在交往,经常有豪车接送。”听了这话,我突然想起,美艳租的房子和领导家在一个小区。“肖平,你跟美艳相处也一段时间了,清醒一点,女人嘛,有时候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。”
送完领导回家,我站在美艳住的小区门口,拨通了她的电话,被摁掉,随后短信来了:“昊,我在洗澡呢,等会再给你回电话。”
就在小区门口的树下,我看到美艳从一辆跑车上下来,依然是长发及腰,依然是梨蜗浅笑,不同的是裙子特别短,妆化得特别浓。那男的下了车,两个人舌吻着,若不是灯光不够昏暗,估计会是天雷勾动地火。
当那个男的嗖一下踩油门的时候,我站在了美艳的面前。她的泪突然涌了出来,抱着我,嘴唇够上了我的嘴唇,那是第一次,美艳主动亲吻我:“肖平,我TMD喝多了。你不要生气,你不要生气。”而后,她哭得几近崩溃,我没有任何发火的空间。
把美艳送回她的屋子时,她接近昏睡。我望着她的脸,仿若那是一个陌生人。
4
接下来的日子,美艳像是下定决心弥补,她甚至经常到我住的屋子给我做过饭,和我牵手去买菜,主动亲吻我的次数也越来越多。我以为,这一次我们的关系,应该是确定了。
但始终,她没有让我越过任何雷池,她说要把最美好的留到最浪漫的时刻。现在我才知道,那最浪漫的时刻,其实美艳打算留给别人。
当美艳静静地告诉我,她要结婚的时候,我还以为她是在提醒我,可以跟她求婚了。“昊,对不起,我爱的一直是你。可是昊,我想要好的生活。”眼前的美艳,再一次哭得满脸是泪,好像我稍微有点情绪,都是罪大恶极。
我猛地站起来,笑得几乎透不过气,“所以我一直是你的备胎?所以你一直脚踩几条船?”
“不是的,我一直说服自己和你在一起。可是昊,他家里条件真的很好,我爱你,我真的很爱你,我真的努力说服了自己很久。但是昊,我不想过着连买一件很好的衣服、买一个很好的包包都要费神的日子。我对不起你,可是我真的很爱很爱你。”美艳说完这话,试图过来抱着我,我把她推开了。
原来我TMD就一大傻X!说实话,我当时甚至动了要把美艳给办了的邪念,但是看着她的泪,我最终很怂地把门一甩,直接跑到死党那,开了他珍藏的白酒,一个人醉得死去活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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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手机里全是美艳发来的短信,“对不起”和“我爱你”是主题。但她确实是要结婚了,对方是个来头很大的官二代,美艳的聘礼是一栋给她父母的别墅,以及给她的一辆跑车。
死党比我还气愤,说要去砸了婚礼。但我只有一个心思,我要离开这座城市。只是离开前,我想跟美艳说,我现在没法祝你幸福,我不知道你要嫁的他是否有一颗真诚的心,但拜托你,别再伤害任何一颗真诚的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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